推搡致傷、指甲抓傷臉、用烤熱的鏟刀燙臉……因學習達不到母親的要求，女童佳佳(化名)多次遭到生母家暴。江蘇省南通市崇川區檢察院在推動多部門窮盡教育、訓誡等手段后，決定啟動司法救濟途徑，支持女童外婆向法院提起撤銷監護權的訴訟請求。目前，崇川區法院于近日作出判決，撤銷佳佳父母的監護權，依法重新指定其外婆作為其監護人。
佳佳現年12歲，4歲時父母因性格不合協議離婚，由母親李平(化名)撫養。李平離婚后經營一家美容院，經常晚歸，外婆長期幫忙料理佳佳的日常生活。后來，由李平獨自撫養佳佳。從那時起，佳佳的童年就與家暴相伴。進入小學后，家暴“升級”，佳佳的額頭及臉上常見被毆打的傷痕。
2020年4月，專業社工在佳佳所在街道摸排走訪中得知她的處境，將情況反饋至崇川區檢察院。該院未檢部門檢察官立即前往佳佳就讀的小學調查，找到佳佳和她的外公外婆當面核實，情況基本屬實。“你還愿意和媽媽過嗎?”佳佳流著淚對檢察官表示，如果媽媽能不打她，還是愿意跟媽媽一起生活。
檢察官認為，李平打孩子，和“望女成鳳”焦慮心態有關，母女關系并不是沒有修復的可能，遂決定先從教育入手，由婦聯、學校、未成年人保護中心等社會力量及時介入，并委托專業心理咨詢師對佳佳進行心理疏導。
然而，李平并未認識到自己的問題，檢察官遂聯合當地公安民警對李平進行反家暴的訓誡教育，并發出家庭暴力告誡書，建議她改變教育方法。李平當面承諾不再毆打佳佳，但不久后在一次檢查作業中又出手毆打佳佳。經公安部門鑒定，孩子的損傷程度為輕微傷。
為了孩子的安全，崇川區檢察院于2021年1月5日制發檢察建議，建議公安機關向同級法院申請人身保護令，警誡其母。法院裁定禁止李平對佳佳實施家庭暴力，期限為六個月。在裁定生效之日，檢察官把這個消息告知了佳佳就讀的學校，要求學校在此期間內高度關注佳佳的狀態，一旦再發生傷害事件立即履行報告義務。然而，今年4月，檢察官接到學校電話報告，佳佳又因未完成其母親布置的額外作業先后兩次被母親傷害，傷情鑒定為輕微傷。
怎樣破解佳佳面臨的家暴困境?檢察官反復研究后認為：李平的行為僅因教育理念偏差而起，與一般的虐待行為有較大區別，目前不宜上升刑法層面。如果家暴頻次程度升級，不排除追究其刑事責任的可能。同時，該案系民事領域、家庭親情案件，敏感特殊，公權力應當謹慎介入，鑒于目前佳佳的特殊情況，可以嘗試介入“變更監護權”。
根據民法典相關規定，實施嚴重損害被監護人身心健康的行為，法院可根據有關個人或組織的申請，撤銷監護人資格。該院委托社工作了深度社會調查，及時與佳佳其他親屬取得聯系。經了解，佳佳生父居無定所，佳佳幼年由外婆帶大，與外婆感情較深，而外婆的身體、現居住的環境及經濟來源均尚可，具有監護能力。
最終，在征得佳佳外婆同意后，檢察官指導老人提起撤銷李平對佳佳的監護權之訴，并于3月22日依法發出支持起訴意見。日前，法院作出上述判決。
“撤銷監護權不是目的，只是階段性舉措。”該院檢察長孫亞表示，檢察機關會跟蹤關注，綜合考慮孩子成長、母親悔改、外婆撫養能力等情況，聯合多部門保留采取其他措施的可能性。未來，如果李平真心悔改、不再施暴并積極改善母女關系，可以通過司法手段恢復監護權。(盧志堅 吳旎妮 葛明亮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