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該類新型傳銷活動以心靈控制為主，屬于傳統傳銷的變種。但傳銷的本質不變，建議從層級返利等方面入手，查實相關證據。”日前，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檢察院應公安機關邀請參加案件分析會，檢察官章建在會上首先發言。
表面成立文化公司，宣稱帶領學員參透“生命奧義”，實則洗腦營銷、心理暗示、精神控制，以免費公益課為噱頭，引導學員購買天價付費課程等，葉子青等人共牟取暴利計1.2億元。
今年9月26日，濱湖區檢察院以涉嫌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對葉子青、朱虎溪等8人依法批準逮捕。
名為賣課實為斂財
“基于中華傳統文化，研究為人處世的道理。”李女士最近諸事不順，一條微信朋友圈推文讓她眼前一亮。點開一看，覺得內容很對自己胃口，加微信后，李女士報名參加了在無錫某大酒店開展的“五倫凈土”免費課。
“我老婆自從上了那個‘五倫凈土’課，家里事情也不管了，動不動連續三四天在酒店白天黑夜開會研討，說這樣心情好。還花幾十萬元買課，說當了合作人可以拿提成……”說起這個“五倫凈土”，李女士的丈夫就一肚子火。
經調查，這個“五倫凈土”組織是以葉子青、朱虎溪等人為核心，以“五倫文化”名義開班授課，對外招收弟子，打著傳播佛教、道教宗教、儒家傳統文化的幌子，通過對學員心理暗示、精神控制，大搞個人崇拜、神化組織頭目，出售高價課程、以“超度”“改名”等借口大肆斂財。
2017年初，該組織在無錫濱湖成立公司，采用市場部對外發展、學員互相介紹、合作人拉人頭等方式，先發展會員參與免費公益課，再通過課程對會員洗腦。以合作人發展下線形式擴大組織規模，設置層級返利方案，形成了上下層級傳銷組織模式。其間，累計發展合作人100余人，學員1000余人，學員繳納合作費4000余萬元，騙財達1.2億余元。
辦案檢察官說，事實上所謂賣課只是幌子，靠遠高于市場價的法衣、法器等周邊產品和數目可觀的“入門費”斂財，才是這個“精神傳銷”組織的真正目的。
揭穿“師尊”真面目
無錫警方陸續接到被害人報案后，很快立案偵查。而葉子青等人被抓獲后矢口否認自己是傳銷組織，稱開辦公司招收學員開展有償課程、銷售周邊，是“一個愿打，一個愿挨”。
為此，辦案檢察官提前介入，引導偵查，從同案犯供述、被害人陳述、組織財務流水等證據入手，著重抓住公司發展模式、按人頭返利運行模式、騙財主觀故意等關鍵環節進行突破，揭開了葉子青、朱虎溪等人的謊言。
案情分析會上，檢察官總結比對了一系列精神傳銷常用手段，如打“心靈培訓”旗號，以心靈暗示、催眠洗腦等方式對學員精神控制，使學員獲得精神滿足后，以發展新學員作為帶人“脫離苦海”途徑，不像傳統傳銷一樣單純依靠層級返利來驅動銷售等。如無錫公司宣講運勢分析、養生等所謂免費公益課，同時也宣傳介紹后續付費課程。以8至9人為一圓桌小組，市場部員工是每組的“伴讀”或“家長”，白天“陪讀”，晚上“復習”，以答疑解惑、督促學習為名，實為鼓動學員購買付費課程。
講課時，該團伙稱葉子青為“師尊”，并將其神化為“釋心如來”，可加持能量“天賜神名”，跟著“師傅”“師尊”可以成仙等等，特別青睞家庭不美滿或者身體欠佳的人群，對學員投其所好，心理暗示加上精神控制，蠱惑了不少人。
在辦案檢察官建議下，公安機關加強審查“洗腦”內容、發展模式等關鍵特征，最終確定該組織是以弘揚傳統文化為名的非法傳銷組織。今年9月23日，公安機關以涉嫌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將該案向檢察院提請審查逮捕。
認定“精神傳銷”層級
“我們公司返利層級都不超過兩級，不是傳銷。”面對辦案檢察官的審訊，葉子青、朱虎溪等人刻意從傳銷層級、返利方式上規避組織、領導傳銷活動罪的犯罪構成。
對此，辦案檢察官早有準備。早在案件受理后，便召開員額檢察官案件分析會，以圖表、PPT演示等方式匯報案情，進一步厘清犯罪事實、完善證據鎖鏈，圍繞主要爭議焦點，完整還原案件基本事實，及時確定了組織運營模式，以客觀證據界定傳銷組織犯罪構成，包括洗腦內容、層級架構、返利模式、人員分工責任等。審訊時劃分重點，結合整理在案證據，辦案檢察官發現，該組織發展下線為招徠“合作人”，學員從10萬元到50萬元分四個等級繳納合作費，即成為“合作人”，雖然“合作人”可獲取課程免費名額、購買產品額度及發展下線提成，但絕并非等價交換，課程及商品價格畸高，仍屬變相“入門費”。
2019年底，葉子青等人調整了返利模式，新模式下，30萬元到50萬元級別的“合作人”，發展直接下線、間接下線均可以獲得提成，返利層級特征更為明顯。
“你們以發展下線方式不斷傳播，屬于‘精神傳銷’有害培訓的一種。即使有意規避了刑法規定的三級返利傳銷模式，比傳統傳銷模式更隱蔽、更不明顯，但你們組織傳銷的性質是不變的。”面對提審時檢察官有理有據的駁斥，犯罪嫌疑人懊喪地低下了頭。
目前，無錫市濱湖區檢察院通過梳理資金賬戶，及時查扣涉案財物，追贓挽損，已先后凍結查封價值上千萬元的資金、房產、車輛等。(郭筱琦 章建)